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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幽老茶馆在岁月流逝中

2021-03-06 13:51:23热度:140°C

幽幽老馆在岁月流逝中

茶馆可看作是一幅民俗画,如果说其他的还有几许阳春白雪,那茶馆就是彻底的下里巴人了。茶馆是一段记忆的切片,细细咀嚼,历史就在杯盏间悄悄流走……

跑堂人生

“杯开,茶来!”很难想象坐在记者对面的老人已有85岁高龄了。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吆喝声,当老人在空中用力地比划着各种倒茶姿势时,我们被逗乐了。

汪之稳,人如其名,“跑堂的,特别是茶馆,稳是第一。”老人这一辈子和茶馆结下了不解之缘,18岁那年,因家境贫寒,父母把汪之稳送进三河镇上一家规模较大的茶楼当学徒。

历史上,三河的古茶楼很多,旧时的上百家饭店中,有半数为茶楼。比较出名的有兴华春、聚和春、天然楼等,这三家茶楼都在西街。兴华春背靠圩河,一排三四十间,一半搭在圩埂上,一半柱子栽立在水上,一律的木格门窗,八仙桌。人坐在茶房,推开后窗,就可以看到窗外的河水,水上的凉风吹来,十分清爽,凉润。客人坐在茶楼上,就有一种浮在水上的感觉。天然楼是高姓开的,两层小楼,背靠小南河,由于楼好、茶好、点心好,在三河是最出名的茶楼。

而当时的跑堂就没茶馆那么风光了,不仅劳累,在旧社会还被视为“痞业”。如果未婚女子干了跑堂,就很难嫁人了。

长嘴茶壶、黄盆、海碗还有一块大抹布,围裙口袋里揣了一把筷子,刚刚长大成人的汪之稳就这么一身装束,开始了自己的跑堂人生。从学徒、三帮、二师傅、大师傅,汪之稳在八仙桌和长条凳间来回转悠了三年,终于出师了。

在外埠闯荡了几年,汪之稳已到而立之年,他又回到三河,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茶馆——汪和轩。二十四卯朝天的八仙桌、已经被油腻染得乌黑光亮的大条凳、盆底有漏孔的盛点心的黄盆、三尺长壶嘴的大锡壶……回想当年的景象,汪之稳似乎又焕发了年轻时的那股闯劲。如今他还留着不少当年的旧物,只是那几把锡壶遗失了,只能在影视剧里可以看得到了。

茶馆逸事

三河人有喝茶的习惯,吃早点,一般都会选择到茶楼来。花三枚小钱在杂货铺里买上一小包茶叶,上了茶楼。把茶叶往茶盏里一放,冲着伙计喊上一声“开水”,就会有跑堂的小二口里吆喝着,手里也不闲着,一手利索地摆上碗筷,一边吆喝一声“杯开”,只见一道水柱临空而降,泻入茶碗,翻腾有声;须臾之间,戛然而止,茶水恰与碗口平齐,碗外无一滴水珠。清风徐来,茶香弥漫。

坐茶馆是旧时三河人的生活习俗,家里有茶不喝,偏要到茶馆吃茶。在熙来攘往的茶馆之中,一边品饮盖碗茶,一边海阔天空,茶余饭后,佐以茶点小吃和曲艺表演,谈笑风生,实为人生至乐。

茶馆除了休闲之外,也是重要的社交场所。在旧社会,三教九流相聚在此,不同行业、各类社团在此了解行情、洽谈生意、看货交易。这些茶馆大多还兼营饭馆、旅店。可以说,七十二行,行行都把茶馆当做结交聚会的好去处。茶馆因而成为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。

旧社会的茶馆还兼有调解社会纠纷的职能。亲朋邻里之间若出现了纠纷,双方约定到某茶馆“评理”。凡上茶馆调解纠纷者,由双方当事人出面,请当地头面人物调解,双方参加辩论的对手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之后,由调解人仲裁。如果双方各有不是,则各付一半茶钱;如是一方理亏,则要认输赔礼,包付茶钱。

文人雅士到三河,都爱到茶楼一聚。李恩绶是宋代著名画家李公麟之后,他虽然是周盛波、周盛传家的塾师,但在合肥一带,也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文人才子。他有一年到三河,在天然楼喝茶,茶刚喝过,有友携来笔砚,请他留字,他也不推辞,挥笔写了一首绝句:三河前接柘皋河,鱼贩纷纷港口多。听说沿淮鱼价涨,月明处处有渔歌。

刘铭传参加淮军前,颇不得志。他有一次在三河茶楼喝酒,留下了著名的《遣怀》诗:自从家破苦奔波,懒向人前唤奈何。名士无妨茅屋小,英雄总是布衣多。为嫌仕宦无肝胆,不惯逢迎受折磨。饥有糗粮寒有帛,草庐安卧且高歌。

抗战时期,地下共产党人也曾把茶楼当作联络聚会的地点。据说,颇有文才的颜文斗曾出了一副对子,作为地下党接头的暗号。这副对子是:四言八句——七绝七律;三河六安——一镇一州。

留住岁月

对于老房子茶馆的馆主而言,营造一个茶文化的民俗氛围和心理空间比营利更重要。从这一点上来说,如今的三河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。

茶馆是三河人休憩、散心解闷的好去处,一盏“盖碗”,慢慢品茗,想坐多久就坐多久,店家是不会下逐客令的。三河人也把茶楼当作待客的地方,小镇民居狭窄,亲友来访,无法在家中接待,往往起身招呼亲友:“走,茶馆吃茶去。”以茶待友、以茶会友,促膝谈心,既体面又方便。泡上一碗茶,想谈多久就谈多久,花费无几,十分方便。

在三河,喝早茶还有一个重要内容,就是吃早点。三河街的早点很多,其中董三的鸡蛋馍,刘老头的炕粑粑,孔五的酥鸭面,都是很出名的。不过,上茶楼用点心,一般是到哪家茶楼,就用那家的早点。

古茶楼是三河八古之一,那么三河的茶楼圩河怎么会形成气候呢?在战火连天的岁月里,三河却成了巢湖边上的一个安全岛。来自合肥、芜湖,甚至南京沦陷区的居民大量涌入三河,使万人上下的三河镇一下子膨胀到七八万人。三河镇人口陡增,消费陡增,商业也随之猛扩,原来没有夜市的三河只好日夜开市,且交通、饮食、娱乐、邮电等各行各业也迅速扩展,形成了一种畸形的繁华。茶馆也就在此时逐渐发展成熟,融入到三河人的日常生活之中。

如今,三河的古茶楼已所剩无几了,兴华春、聚和春等茶楼,建国后就不存在了,惟独天然楼维持时间最长,一直到1991年,才在大水中被冲倒。

年过85岁的汪之稳,早已从餐饮单位退休了,但身体硬朗的他总闲不下来,又带着孙子、孙媳妇开了一家小店铺,汪老说,从这店,依稀可以想见当年的模样。每天清晨,店里来喝茶的人络绎不绝,但却没了跑堂小二那声穿透历史、穿透几代三河人心的吆喝“杯开,茶来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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